一个时间的富有者

一个时间的富有者

 

你可能会问,为什么农少华的画里总离不开削去特征的无名者,窝棚似的堆叠的建筑,二手的工业淘汰品以及那些无人认领的家畜?画里那些凌乱的物品,为什么不整理,这让我思考一个艺术家是怎么用他的时间?

 

答案是肯定的:他是一个时间的富有者。

 

当我第一次走到农少华工作室楼下,就被惊住了,一只巨大的狗,它的身体占满了整个楼道拐角,就这样偶遇了《思想者》本尊,不得不踮起脚尖踩在思考者爪子和尾巴边的缝隙里,溜上楼去。画室里,这位乒乓高手的球案边围满了画,饭桌边摞满了画,甚至他的床边也垒了一圈画,像个堡垒。你越走进农少华的现实生活,就越进入他画里的魔幻。

 

他开玩笑说他画画的最快记录是在乒乓球的回合间画完一张小画。在生活的缝隙里作画,在疫情的百无聊赖中作画,在哪里都能画,什么时候都能画。我想他的必杀技是用画笔把时间圈住。
 

在农少华创作的许多个“小城故事”里堆满了自行车,垃圾成山、这是巨大的工业化进程下的城乡变革,流动人口不停的迁徙后留下的“疮疤”。这种以视觉叙事为基本特征的绘画艺术让我想到东德的莱比锡画派。其代表人物尼奥·劳赫(Neo Rauch)画里那些体态结实的劳作者带着股蠢劲儿,每个人都在辛勤工作着,生产着,却不知道最终在忙碌些什么。同样是社会主义背景之下,农少华画里的主人公好像却是些“闲人”,无所事事,或立或坐,悠闲的杵在画里,是被塑造过的文学性的人物形象。

 

那么这些劳动者究竟被赶到哪里去了?

 

从90年代初,北京大量的艺术青年被卷进城市发展的巨浪里,却被抛弃在城乡结合的无名之地。农少华在2008年来到宋庄之后,这样的经历也不例外,画室从一个村搬到另一个村,创作从一个无名之地到另一个无名之地。估计农少华自己都记不清画了多少张《无名之地》,这是他对自己生存环境的记录,也是对所有城市迁徙者的纪念。无数农民工在这个城市建起了高楼大厦,口袋里也鼓起了钞票。而画家仿佛是局外人,旁观者,在这个无名的乌托邦里,每天进行着忙碌的创作,看上去产生不了任何有用的价值,富有的只有时间。这是艺术家对自身和城市化大发展之间矛盾的低声嘶喊,在画中则由这些无名的无所事事者开了一剂黑色的玩笑。

 

他画里那些不连续的、碎片似的故事带着些许易碎的美好慢慢靠近你,带着经历过生活之痛后特有的感激与善意,这感觉让人很温暖。他用他高产的创作表明他的态度——对大时代追问,对小人物悲悯。

 

就像伊沙在他的诗《饿死诗人》里写到城市中最伟大的懒汉,做了诗歌中光荣的农夫。农少华就是他画中最光荣的农夫。

 

/ 王星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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